——闭起双眼我最挂念谁,眼睛张开身边竟是谁——
“王源,我可跟你说,”王俊凯背台词背到一半,把嘴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,生怕被神出鬼没的摄像机录到声音,剪进花絮。“如果我是karry王,我可受不了你这个脾气。”
王源前后晃动着椅子,因着暖暖潮湿的气流弄痒了自己的耳廓,低着头给了王俊凯一个白眼,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?本来我也不是马思远。”
王俊凯闻声,满意地趴了回去,继续小声地背台词,来回翻动着书页。
书页被来回翻动出哗啦哗啦的声音,声音被成倍量放大。摄像机嗡嗡作响,远处有练习生们的私语声,走廊里大概是经纪人蹬着高跟鞋走过,冬天寒气刺骨,似有刀刃割着自己的头皮。
王源指间习惯性转着水笔,此时却因为些微的头痛,不耐烦地加快了速度。
“啪。”
声音在罅隙之中突兀地被无穷小压缩于千分之一秒,又瞬息地无穷放大到整个未可知的空间,填满所有空气可及之处。
诡秘的变幻便起始于这千分之一秒,却微妙到难以发觉。
“哎哟。”王源倒吸了一口凉气,右手虎口处被画上了一道黑色墨迹,因为用力过度,笔尖应该是有点儿划伤皮肤了。
他俯下脑袋,仔细看了下那处划痕,用左手捻了捻。
“嗯?怎么了?“一只温热的手凑过来,挽住他的手。
王源抬头,迎面差点撞上王俊凯那张眉目俊朗的侧脸。他此时正皱着眉,看着自己有水笔划痕的右手。
简直可以用温柔二字形容。
——等一下。
——好像有什么。不对劲。
下一秒,就看见“王俊凯“抬起头看着自己,好言好语地说:”痛不痛?要我去给你买创可贴吗?“
王源瞪大了双眼。
他摒住了呼吸,等待着对方的下一句话。
“马思远,你在发什么呆?“
王源花了一个课间的时间来消化自己的处境。如今看电视剧看小说“穿越剧“也的确不少,他总觉得是荒谬骗人的玩意儿。何况现在,他如同是”庄生晓梦迷蝴蝶“的那个庄周,根本迷糊了自己到底,本来就是马思远还是本来就是王源。
起码,他作为“马思远“的当下一刻,眼前所有东西都如此真实。
王源偷偷地抬头瞄了一眼Karry。果然,和“他”长得一模一样,桃花眼高鼻梁,凹陷的人中并薄唇,还有那两颗虎牙。甚至连做题目时,会微微皱起眉的习惯,眉头的褶皱,褶皱的深度,都一模一样。
可是,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的。王源想了想又摇摇头。比如像刚才自己把自己的手划伤了,眼前的这个男孩子,一脸担忧温柔地凑过来,如果换成王俊凯,大概会先嫌弃自己一番,一边骂骂咧咧批评自己的粗心大意,然后再给自己找出创可贴贴上吧?
Karry这时候刚好抬头,看见王源明明眼睛放在自己身上,眼神却明摆着放空的状态。
“马思远,你到底怎么了?“
王源回过神来,支支吾吾了一番。
Karry看他这个反应,更觉得不对:“你从来不会这样的,你到底是哪儿不舒服?还是有心事?“
王源打量了一下四周,他并不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,也不觉得瞒天过海有何意义,当下自习室又空无一人,实在是说实话的大好时机。
“ka……karry,我实话告诉你啊,我不是马思远。“
对面的男生,先是一脸“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“的表情,随后看王源一脸表情认真不似作伪,于是才开口应和:“你认真的?”
“我当然是认真的,不信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测试一下?”
Karry沉吟了一下,“测验……简单,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初吻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么?”
“哈?“王源闻此言仿佛石破天惊,屁股都被惊吓得离开了凳子,神色更是一半茫然一半震惊,“什么?——什么?你和马思远?什么?哎喂卧槽——”
话音未落,对面剑眉星目的男孩子往后仰了仰头挺直了背脊,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,神情莫测,“……你果然不是他。“
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。王源大略地和karry讲述了一下他所在的世界和这个世界。Karry表示自己嗤鼻于“自己和马思远只是剧本里的人物”这个观点,然后对王源所在的次元世界表示了极大的好奇。
“所以你的‘那边’,有一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?“
因为到了饭点时间,王源在karry的带领下到了这个男校的食堂吃晚饭,他一边惊异于琳琅满目的甜点菜品饮料,一边忙不迭地冲着窗口里的大妈指自己想吃的菜,一边敷衍地点了点头。
Karry看了看王源的餐盘——五六个菜,菜都堆满了整个盘子——摇了摇头,“说实话,即使你不告诉我,我也会很快发现你不是马思远的。“
王源挑了挑眉,嘻嘻笑了笑,一双明亮大眼笑得弯弯,“因为我饭量比他大?”
“并不是这么简单,”Karry抱臂站在他身后,“马思远苦心孤诣树立自己男神和最迷人班长的光环,所以为人处世都谨慎得很,出门大概连鞋带系法和衣服袖口往上卷几卷都讲究得很,何况是吃饭这种极度表现礼仪修养的地方?所以,他大概宁可饿死,也不会多吃。还有——”
他盯着王源脸上溢满着的笑,“马思远大概,极少像你这样笑。”
“说到这个,”王源端着餐盘转身看karry,“你真的和马思远接吻了?”
真是一针见血,Karry的表情一下子就微妙了许多,“并没有,我刚才是逗你的,如果你真是马思远,大不了我被打几拳。”
他随意而迅速地点了几个菜,和王源一起朝着座位走去。“我倒是想呢,可是人马班长实在太傲娇,导致我屡次尝试都铩羽而归,难以下嘴。”
王源庆幸自己现在还没开始吃饭,否则估计会喷眼前这个顶着王俊凯的脸的人一脸饭菜。
“好了,该你了。”karry说。“所以那个和我长一模一样的人——?”
“哦,他啊。”王源歪着头想了想,“你这么一说,他也的确是和你完全不一样的人,所以一开始我就发现你不是他了。”
“哦?”
“从表面看起来他的脾气比你坏很多,其实是很不亲易近人的类型,即使他在工作中笑得很开心,但并不意味着他真的没心没肺觉得所有人都好。还有,在对待我的态度上,比起温柔地对待我,他大概更习惯批评我或者纠正我吧。“
“听你这么一说,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人?“
“可以这么说。”
“那你还喜欢他?”
“是啊——什么!没有!你别胡说!”王源觉得自己抑制不住把饭菜喷到对方脸上的欲望了,一张小脸涨的通红,拿着筷子在空中飞舞,“我没有!”
Karry懒洋洋地支着下颌,“你说起他时的表情,可并不像你自己说的那样单纯呢。”
“唔?!”王源被噎在当中,只能愣愣地看着他。
“那么,我再问,他对你这么不好,你为什么还拿他当朋友呢?”
“谁说他对我不好了?”王源气呼呼地条件反射反驳,”其实他才是对我最好的那个人!我有很多朋友,如果我生病了,我的朋友大概就是会在我的求助下,替我找来医生,或者给我买药,这大概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。而他,而他……”
王源想起某些小事,竟觉得有些酸涩上头,眼眶微微地红了,“我生病了,我看得出来,他是真的着急,他会急得不得了,急得眉心皱很紧,会来回在酒店房间里打转,找药泡水,到处打电话问附近的医院……”
“那也不过是生病这种特殊情况时而已,”Karry打断他。“那平时呢?”
“平时……”王源戳了戳米饭,“平时他的确对我很严格,但是是因为在我身上投注的关心比别人要多几倍,所以才会严格吧?”
他反驳Karry:“难不成你不是这样?你不会因为关心马思远所以想要纠正他一些做错的事情么?”
“我不会,”Karry回答,“我的确不会去纠正他,但大多都是他来纠正我。我从美国回来,对这边的学习不习惯得很,所以总是他告诉我应该怎么做,即使是一脸不情愿的表情——何况,像他那么自我要求完美的人,很少做错事情啊。”
王源闻言,不满地大力戳了戳米饭。“你什么意思?你的意思是我毛病很多咯?”
“你毛病很多,所以你的身边,会出现一个那谁,‘王俊凯’啊,而我身边会出现一个‘马思远’。”Karry眯着一双桃花眼,笑得洋洋得意,“各得其所,再好不过。”
王源颇满意于他这个答复,于是埋头挖了几口饭,忽又想起什么,抬头望向Karry。
“可是,说起来,马思远不见了,我又凭空出现,他大概也许肯定是代替我跑到那个世界去了,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?”
“担心什么?担心王俊凯会取代我或者马思远会取代你?别开玩笑了——”
Karry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,冷冷地回答他,“这一点,我相信你的王俊凯和我肯定有相同的看法。”
“无论你们走到哪里,走得多远,只要是属于我们自己的,就一定会回到我们自己身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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占有欲和这一篇反转游戏应该会同步更新,但是都不是长文只是中篇。
很少尝试这样大段叙述的写作,可能不尽如人意。
希望大家喜欢。